2)第255章_天定风流Ⅰ:千寻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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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后掠一丈。

  “当。”

  白玉杖落地的声音惊得所有人都张大眼睛,红门教这边露出喜色,草丛里那人险些又发出动静,赶紧咬紧嘴唇,眼神里满满不安。

  “噗通。”

  玉山之摧天柱之倾。

  纳兰述跪下。

  黑袍如重羽,携了那长天霜雪,悠悠覆在冬夜冀北冰冷的土地上。

  地面上锋利的碎石,磨砺着只穿了薄薄紧身衣的膝盖,几乎在瞬间,膝头便破。

  纳兰述却好像全无所觉。

  他挪前一步。

  “父王。”

  一个头重重磕下去,溅碎泥尘。

  三丈之前,黑棺沉默,那里睡着他的亲人,他的父王,他的血缘所系,他一生里最孺慕的存在。

  那是降生时将他欣喜揽抱的臂弯,那是三岁时将他欢笑托起的有力双手,那是送他去尧国时,不舍拂过他头顶的温暖手指。

  膝盖挪前,又一步,石子磨砺膝端,微微染血。

  又一个头重重磕下去。再抬起青紫一片。

  “父王。”

  两丈之前,黑棺沉默。

  再无人会从中走出,微笑摩挲他的头顶;再无人会每月一封信,命人带往尧国;再无人会在冬天里派人一批批去尧国,再要这些人一点点将他的情形报得巨细靡遗。再无人会在他的生日开宴庆祝,在大门前久久望着尧国方向,对着母亲叹息他的缺席;

  那时他暗笑他婆婆妈妈,不仅缺乏王者气度,还取代了母亲应有的角色,琐碎而惹人笑话,很多很多年后,他才明白,这样的父亲,一生不期望在子女心中山岳之高,只愿永远做他们身后的依靠。

  如今,四面空风,巍巍山岳已倒。

  膝盖挪前,雪白的长裤上斑斑血迹,身后拖曳出一长条深红。

  重重一个头磕下,抬起额间染血。

  “父王。”

  一丈之前,黑棺沉默。

  十年后他回归,明明没有确认归家时辰,不知怎的父王就在前庭,最靠近大门的花厅,和铁钧下棋。他走近花厅的时候,父王拂乱手中棋,笑说:“我输了。”

  铁叔叔也在笑,“王爷今日输了七场。”

  父王坐在那里,含笑看着他,他却心系着母妃,匆匆一礼,便转身而去。

  未曾得见父王微微失望的眼神。

  未曾听见铁钧叔叔的叹息。

  太轻狂太浮躁的他,没有听懂那一刻意味深长。

  七局棋,从晨间,到他归来的晚间。

  七局输,对于棋力超过铁钧的父王来说,只是因为心乱。

  这一生如棋,心事博弈,可再不会有人,为他从晨间到夜晚,输上七局。

  碎石在地面滚动,将膝盖上伤口磨得血肉模糊,疼痛如此深切,却不抵此刻胸中鲜血,一半沸腾,一半森冷,冷热交击,翻生到死,地狱般的煎熬。

  他微微地颤抖,挪前,一个头磕下去,大地都似因此轰然震动,回声轰鸣在每个人心底。

  一抹额头热血,浸透黑色泥土。

  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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