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,唤了一声死魔。
“过来。”
死魔目光缓缓转了过来,黑得近乎空洞大眼睛里,没有映出他们任何一人面庞。
烦恼魔张开手,手中是一盆雪一样白兰花。
死魔目光落在那白花之上。
兰花纤细茎叶微微颤了颤,似乎经受了一阵无形骤雨。然而,那花朵却并未凋零,反而有一个青涩花骨朵,在她目光中含羞带怯地绽放了。
或许是白花映入眼瞳所带来错觉,死魔眼睛仿佛也微微亮了起来。
她下意识伸出手去,烦恼魔微笑着,将兰花放在她惨白手掌之中。
“她名字是‘独占春’。”他同她说,如同寻常人家老祖父在教导自己疼爱孙女,“我在盆中布下了回春诀术式,只要你好生照管她,她便永远也不会凋谢。”
说罢,他还伸出手来,轻轻摸了摸死魔头,语气放得和缓而又郑重。
“万物有灵,草木国土悉皆成佛,你既然得了她,便不可损伤,亦要珍惜,你可能做到?”
死魔将花抱在怀中,轻轻碰了碰它细叶,也不知大悲和尚究竟在其中布下了何等术式,就算她这样触碰,这盆独占春也没有要枯萎意思,依旧顽强地盛放着,花蕊处那一瓣白上,还微微带着少女似红晕。星星点点,衬得死魔惨白手指,也似乎多了几分生气。
她素来是不爱说话,抱着这一盆独占春也不言语,孩子一样全情沉入进去,待大悲和尚又拍了拍她头,才不大高兴地拨开了他手,胡乱点了点头。
只是花还被她抱在怀里,小孩子充满独占欲姿势,用双臂紧紧地环着,就算大悲和尚也碰不得一下。
烦恼魔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,面上却还是笑着,见死魔转身要朝外走,他便也从善如流地让开了身,看着那道漆黑影子骤然冲上天际,消失在浓墨一般阴云之中。
“居然在那样小一个花盆里布下了七七四十九道术式,连成了一个生生不息精巧法阵,即使无人提供灵力,法阵中回春诀还是可以永远循环往复下去。”
阴魔与死魔不同,她是灵山大巫,自幼便经受着极为严格法术教育,自然看得出那盆景中玄妙之处。她眯起眼来,看向大悲和尚,唇边勾起微妙笑意来。
“居然将这样精妙法术用在哄小姑娘上,果然不愧是大悲和尚,当真是——慈悲为怀。”
最后四个字,阴魔说得又柔又轻,合着她笑,说不出意味深长。
烦恼魔只是一笑,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,善哉,善哉。”
“独占春……倒是好名字。”
阴魔想着那兰花名字,轻轻地笑了。她稍稍抬起眼来,眼风抛在大悲和尚面上。
“真是巧合到了,简直让我以为你是故意。”
如果不是知道,大悲和尚并不知道林长风存在话。
“什么巧合?”
烦恼魔也眯起眼来,敏锐地从阴魔话语中意识到一丝不对。
“没有什么。”阴魔笑着含混过去,“只是觉得这盆花格外适合她就是了。”
独占春,独占春。
阴魔想,笑着想。
独占一段春光——哪还有比这更适合死魔花呢?
正如死与夜素来是一对兄弟,死与冬也是一对亲不可分姐妹。
死魔生命之中,从来不存在所谓“春”。
可那个男人却出现了。
不合时宜春光,照进了永无止境冬夜。
可惜是——不,值得高兴是,那个男人并不是不会凋谢花。
阴魔轻轻地笑了。
待到失去那段春光之后——死魔,会变成什么样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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