哼，这样还差不多。”
白飞鸿笑而不语。
林宝婺又别别扭扭地把脸转过来，看向白飞鸿：“那就这么说定了？”
“说定了。”白飞鸿笑意更深，“我会备下好酒，随时在不周山等你赴约。”
林宝婺稍稍放松了肩膀。
白飞鸿将玉简收入芥子之中，在她离开之前，听见身后传来林大小姐稍稍弱下去声音。
“你说……”
她轻声问道。
“我能胜任这个位置吗？”
白飞鸿已经转过身去。闻言，她脚步微微顿了顿。
林宝婺是否适合继承琅嬛书阁阁主之位，这个问题答案是如此显而易见，甚至不需要回答。
她知道，林宝婺问不是这个。
她问是，自己会不会辜负他人期待。
“你可是林大小姐。”白飞鸿没有回头，冲她摆了摆手，“只要你想做，你就做得到。”
她想了想，又笑着说了一句。
“如果实在做不到，就来找我们吧，看在相识一场份上，不管是我还是晏晏，都会帮你。”
“谁会求你帮忙啊。”林宝婺声音高扬起来，夹杂了些许笑意，“你看好了，我会做得很漂亮，到那时候，该是你来求我帮忙才对！”
“好啊。”白飞鸿失笑，“那我拭目以待。”
她们两人之间，似乎永远不会有多么温情脉脉时刻。若要说这份情谊是友谊，那么，无论是白飞鸿还是林宝婺，都不会承认。
白飞鸿想。
不过，现在这个样子，似乎也不赖。
虽然无法成为至交，但起码遇到敌人时候，她们可以将背后放心交给对方，在苦战结束之后，她们也可以一起去喝一杯酒。
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人在，感觉也没有那么坏。
白飞鸿这样想着，踏入了通往昆仑墟传送法阵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在白飞鸿踏入昆仑墟同时。
不周之山。
层峦叠翠之中，无数香树古木层层掩映着深碧山房，枝叶间落下些许光影也被染上了浓浓绿意，那影子打在窗棂上，也透着幽幽碧色，一阵风过，树影也随之摇动，错落地映在垂下重帘之上，落到帐中人沉睡面容上，如同被洇开水墨画一样，迷离而斑驳。
一声沉沉叹息，忽然在罗帐之外响了起来。
“归墟大阵破了。”那人声音格外苍老，“妖族劫走大柱，破坏阵法，除却在昆仑巫罗与叛离巫真之外，灵山十巫为守大阵尽数殉道，空桑与少海亦是损失惨重……一切皆如你当年所言，饮鸩止渴，必遭报应。”
黑色影子落在罗帐之上，然而那人终究没有再向前一步。
“到底是她儿子。”那道苍老男声中透出一丝赞许，“无论是重情重义，亦或是天赋卓群，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，若是她能看到，应当也会为此感到欣慰。”
希夷照旧沉睡着，没有回应。
碧影在窗棂上微微摇动，山房之中没有点灯，因而格外显得幽暗。只有些许呼吸声，在寂静中，轻得几乎落不到地。
黑色影子落在地上，拖得很长，很长。
许久，许久，才又响起了那道苍老声音。
“若是你还醒着，应当会这样同我说罢。”
那人轻声念出希夷名字。
“善因善果，恶因恶果。”他声音里添了一分苦笑，“正如你所言，吾等所种恶因，终于结出了恶果。”
男子话语没有得到任何回音。
但他仍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“如今想来，这一千二百年来，吾等早已经自食其果。魔息滋生，魔道猖獗，死魔降世，巫山神女与佛修砥柱先后叛离正道……吾等所作所为，俱已招来果报。”
然而——
“纵使重来，我也不会做出其他抉择。”那老迈声音，古井无波，“此番我将前往东海，协同白帝后裔重建大阵。”
黑色影子迫近了罗帷，遮蔽了那些错落花影，良久，方才传来了沉沉叹息。
“既然您当初选择了视而不见，听而不闻，今后也请继续如此。”
他道。
“就这样睡下去，不要醒来，希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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